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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征十郎Akashi Seijuro X 白井香澄Sirai Kasumi (自創) 】

03.

冰冷金屬劃過臉龐的那刻，耳邊傳來東西被打碎的聲音，還有髮絲滑過肩膀的感覺。

『違背我意願的人，即使是父母親也得死。』

  ──那麼，再見了。

  乾澀的嘴唇吐出名為訣別的話語，雙眼對上毫無溫度的異色。

  糟糕！要遲到了！

  匆匆換好制服、整理好剛睡醒微翹的短髮後，白井衝到樓下一把抓住今天的早餐和中午的便當。

「香澄，今天不是開學第一天嗎？怎麼睡過頭了？」

「媽，抱歉啦，下次會早點爬起來的，我先出門了……噗喔喔！」

 真是的，就算上了高中，還是一樣笨手笨腳、莽莽撞撞的。白井的母親瞥向以大字形撲倒在自家玄關的白井，扶額嘆氣。

走進班上，雖然存在感依然低落，但同部兩年的白井還是看到熟悉的身影。

「黑子君？」

 安靜坐在位置上的黑子將視線從書本抬起，點頭示意。

「好久不見，白井同學。」

「嚇我一跳，原來你也進誠凜念書。」

「我也嚇了一跳。」黑子淺笑，「我以為白井同學會進入排球名校。」

白井一愣，趕緊揮手傻笑應對，「嘛，是有考慮過，但後來想想還是離家近比較好，所以就來唸誠凜了。」

「很可惜呢，我還蠻希望白井同學在排球方面有很好的發展。」

「也不是說不打了，我在誠凜還是會加入女子排球啦！」自己位置剛好是他的正前方，坐定後轉頭，「黑子君的話，一定也是籃球部吧？」

「嗯，因為我有想要證明的事。」

聽到黑子說的話，白井看向窗外，畏光似地瞇起雙眼。

「加油啊，我相信黑子君想要證明的事。」

「謝謝妳，白井同學也是，希望妳有一天也可以向某人說清楚。」

白井錯愕，隨後想想不愧是黑子君，應該是查覺到她為什麼在中學的時候突然辭去經理職務的理由了。

「我會努力的。」

   總有一天，自己也能夠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然後站在他的面前痛快的一次說清楚吧？

  看著與剛進初中時同樣湛藍的天空，微笑的同時也苦惱搔頭。

  在黑子的推薦下，學期到一半時白井還是加入誠凜籃球部當經理。

 「可是我沒有像五月一樣的情報收集能力喔。」找到休息空檔，遞水的同時白井偷偷跟黑子說，「還會因為女排的練習沒辦法來，這樣子也可以嗎？」

「不要緊的，在某些意義上，白井同學是重要的存在。」

「耶？」

「總而言之，請不要讓監督接觸任何有關料理的事，拜託了。」

  黑子正色地說，在旁的部員心有戚戚焉地點頭。雖然滿頭霧水，但白井只能在眾人的期盼下點頭，順便幫忙準備籃球部合宿的事情。

當她不小心在合宿第一天晚上嘗了口相田里子的特製料理昏倒24小時再次醒來後，立刻明白黑子和其他人的話。

「有白井同學在真是太好了。」

小金井整張臉埋在碗裡，感動的說著，被稱讚的人尷尬的搔搔頭，也暗自希望大家顧慮里子監督的感受。

「監督，有空的時候可以來我家練習廚藝吧……」

 白井拍拍縮在角落憂鬱的里子，後者勉強打起精神點頭，順便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自家球員。

□□□□□  

「白井。」

  正忙著搬東西的她轉身，看到穿著橘色隊服的綠間。

「啊！綠間君，好久不見。」白井露出懷念的微笑，而綠間的手上拿著今天幸運物花俏的便當盒，「你還是喜歡看晨間占卜啊？。」

「我還以為妳會去洛山。」

如直球般果斷迅速的開頭讓白井瞬間愣住。

「綠間君，我住在關東地區，如果去京都的洛山要跑很遠喔。」

揮手否認，就算知道綠間想表達什麼，寧願裝傻略過。

「我只是好奇妳怎麼會出現在誠凜籃球部，並不是關心妳。」

纏著繃帶的手只推了推眼睛，語氣看似冷漠卻有些彆扭。

就算大家四散各地，難搞的個性一樣沒變呢。

回想起誠凜到海常進行交流賽，一進到體育館就被黃金獵犬熱情飛撲的白井無奈苦笑。

   嘛，雖然最後被火神君阻止和被對方的隊長痛揍。

「如果誠凜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妳和黑子都會遇到赤司。」

 到時候，你們能夠向他證明嗎？

   接收到綠間一針見血的存疑，白井偏頭想了想，隨後大而化之的聳肩。

「嗯……嘿嘿？」

「嘿個頭！」

「別、別生氣啦！我想黑子君的話沒問題的，因為找到很耀眼的光了。」白井伸手比了個YA，「我的話應該也沒問題吧？嗯，絕對沒問題！」

「短髮。」

 「什麼？」

「看到妳還是短髮的樣子，就知道沒準備好。」

 被發現了，不愧是觀察入微的綠間君。白井抿嘴。

雖然黑子君也曾問過這樣的問題，一樣的回答黑子君也接受了……不如說，知道了卻不再多問。

「算了，這不是我該管的問題。」聽到高尾正在叫他，綠間轉身欲離去，「先說清楚，現在的赤司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赤司，上了高中後說不定轉變得更多。」

目送他的背影，白井煩躁的蹲在地上咕噥著。

 可惡，別講這麼抽象的話，我是單細胞生物啦綠間君，講話簡單點好嗎？

 那時候我還沒查覺，他們的轉變。

 剛從女子排球部趕到體育館的白井，聽到兩道激烈的步伐聲，像是One-on-One。

 發生什麼事了？

 拉開門，見紅與紫兩道身影在半場穿梭，一旁的計分板寫著赤司和紫原。

「五月，怎麼了？為什麼隊長和紫原君會一對一？五月，妳有聽到我說話嗎？」

   桃井抱著板子，不敢置信的瞪著一對一進行中的球場，白井疑惑的往她視線的方向一看，也跟著愣住。

隊長他居然……被紫原君壓著打？

「現在的我，說不定比赤仔強喔。」相較於吃力的赤司，紫原相當輕鬆的站在一旁，「赤仔，你會輸給我的。」

  ──我，要輸了？

 「？！」

  預感到有事情要發生，白井一個衝動想闖進球場，但被綠間阻止。

「白井！不要過去！」

「赤司君！」她焦急地、像是什麼東西要消失一樣絕望大喊。

 ──輸了？開什麼玩笑？

抬頭，回應她的是紅與黃的異色雙眼，以及冷酷的姿態。

「我赤司征十郎，是絕對不會輸的。」

嘴角勾起自信的冷笑，瞬間逆轉被壓著打的情勢，從落後四分一次超前得勝。

「這、這到底？」

「太強了，這就是『奇蹟的世代』嗎？」

白井倒坐在地，呆愣的看著氣場完全改變的赤司，以及後續發生的事。

 看向桃井，她的眼中帶著與自己相同的情緒，而場上的部員卻沒有太大的反彈，畢竟帝光的信念就只有勝利，友誼信賴團結什麼的，不在考慮範圍。

「還站得起來嗎？」

綠間向白井伸出手來，隔著鏡片的雙眼如平靜無波紋的水面，桃井也正擔憂地望向她。

「我還可以，不要緊的。」在這氛圍凝滯的時刻，白井並沒有突然跌一跤娛樂眾人，只是默默的站起來，佇立著。

「香澄……！」桃井抱住她的手臂，淚珠嵌入運動衫裡，後者安慰輕拍前者的背。

「去勸說嗎？」

白井欲邁開的步伐被綠間看似平靜但隱藏強烈情緒的話停住，靜默瞬間。

「才不是。」她回頭如同以往一樣搔頭傻笑，「自從森瀨學姊跟著虹村學長離開後，球隊雜務只剩我跟五月在處理，我只是去抱怨經理人手不足而已。」

 先走啦！鬆散的雙辮子垂在胸前，轉身背對著他們揮手離去。

「香澄她……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如果是白井，說不定……可以稍微改變赤司的念頭。」

 她從不認為自己有多特別，或是某人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因為她非常平凡，外表很普通，普通到丟進人群裡會瞬間消失，腦袋和體能沒有特別好，也沒有拿手才藝，人際關係也普普，真的可以拿出來說的，只有「排球」、「笨手笨腳」，還有森瀨學姊提及的與動物本能相提並論的「第六感」。

所以試圖跟他站在同等地位，根本是以卵擊石。

「鼓起勇氣阻擋在我要走的路上，妳想說的話就只有這些？」

集一身完美的他雙手抱胸，冰冷銳利如刃的異色雙眼刺穿自己，讓她本能忍不住顫抖。

「赤司君，請不要做出讓球隊崩解的事了。」

十指絞緊運動衫下襬，白井艱難的開口。

「這是身為女子排球的主攻手給的勸告嗎？」他毫不遮掩諷刺一笑。

「我一開始對籃球沒什麼興趣，是赤司君你們對籃球的熱愛和付出，讓我覺得籃球也是很有趣的運動──」

「有趣……？妳在開玩笑嗎？」

 赤司一步步逼近白井，逼得她往後退，退到貼近牆壁，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五公分，她幾乎可以觸及到赤司的殺氣，第六感尖叫著要趕快逃開。

「勝利就是一切，任何東西在勝利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刺眼的金屬反光飛過，臉頰傳來割裂的刺痛，右邊頭髮的重量突然減輕；意識到自己的臉頰被割傷、右邊的辮子被剪去。

白井瞪著赤司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剪刀，頓時腿軟倒坐在地。

「不是說了，違背我意願的人，即使是父母親也得死。」

「你……不是……赤司君。」模糊想起第一次見面他溫和有禮的淺笑，與現在冷酷的笑容成強烈對比，「你到底是誰？！」

伸手觸碰被剪斷的辮子，心中彷彿響起破碎的聲響。

「我，就是赤司征十郎，這點毫無疑問，只不過打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人，現在只是換了位置罷了。」

手指用讓人發痛的力道扣住白井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

「沒辦法接受事實嗎？妳所熟悉的赤司征十郎，只不過是原本那個我；現在我出現了，同樣是赤司征十郎，卻露出害怕的神情。」

 鬆手放白井自由，也讓另一隻手上的剪刀墜落在她面前。

「結果，妳能接受的只有原本的我，這樣不是很膚淺嗎？經理。」

在誠凜打進W.C.複賽前幾日，白井反覆做了退出帝光籃球部的夢。

被鬧鐘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茫然的張著雙眼，回想方才夢中的場景。

 膚淺……嗎？

 自從退部後、或是從帝光畢業後，她再也沒有留過長髮，微翹髮尾搔癢頸子的不耐感，無時無刻提醒自己得好好思考當時的問題。

「嗚啊阿不行！想了兩年還是沒有結論。」煩躁的在床上滾來滾去，下場是跌落到地板上，然後被在樓下準備早餐的老媽大喊別吵。

  重新閉上雙眼，彷彿回到兩年前、黃昏的夕色微光穿透教室走廊，赤司君的長相白井已經沒辦法仔細描繪，唯一記得的是異色冷漠的雙眼。

就算害怕、當初被傷害的傷口沒有復合完全，我果然──

還是想要再見你一面，然後好好說清楚。

  睡回籠覺之前，白井這麼想著。

──雖然很想見面，但也用不著這麼快吧！ 

 走在路上的白井忍不住掩面內心無限吐槽，催促自己趕快不經意撞到柱子昏倒好打破現在尷尬的處境。

「沒用的，我會在妳故意撞電線桿之前拉住，不用白費心思。」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口吻略帶戲謔，準確讀到白井的念頭。

「我才沒有要故意撞柱子！」

她賭氣的鼓起臉頰加快腳步，無奈同行人是練過籃球的，步伐又比白井寬，三兩下輕鬆拉近距離。

「小心跌倒。」

 「那還真是謝謝帝王先生的提醒啊！」

白井自以為很兇、其實根本只是賭氣的瞪他一眼，轉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忘記籃球部全體要一起去泡溫泉了。

「因為等妳半小時都沒來集合地點，所以我們就先走了……話說啊，妳是不是又把鬧鐘摔壞了？」里子在她終於接到電話時說。

「這個……它好像自己自動失蹤了！」瞥向散在地板的塑膠碎片，她心虛地說。

 「既然沒跟上，那就麻煩妳準備接下來比賽要用的東西囉！啊，這次檸檬片換我準備好了……日向！幹嘛搶我電話，連火神也來搶──！」

話筒另一端突然產生混亂，大約等一分鐘後才又有人說話。

「白井！這次還是請妳準備醃檸檬，麻煩妳了就這樣先掛電話了！」說話的人是隊長日向，說話的聲調彷彿可以看見他驚恐的表情。

「好、好的，路上小心。」

雖然領教過里子料理的恐怖，不過檸檬片這麼簡單應該還好吧？

想起五月國中時完整的檸檬，白井忍不住嘆口氣。

算了，還是不要抱持太大的希望好了。

「媽，我需要出門一趟，有需要我幫忙買回來的東西嗎？」

 「幫我買最新一期的雜誌，今天剛好上市。」

「那本我每次去買都放在最高的櫃子，拿不到啦！」

「拿梯子或找店員拿不就好了。」自家老媽白她一眼，「說不定常常讓身體伸展，或許有長高的可能喔，對了，你上次學校健康檢查，身高有長嗎？」

白井臉色瞬間慘淡，恨恨地開口：「……150.8。」

「呵呵~，長高0.6公分了耶！繼續加油喔！」

 兩眼無神盯著168公分笑呵呵的老媽，咬下最後一口吐司。

「……我出門了！」

買好籃球部要用的東西後，雖然很不想但還是乖乖走進書店，老媽要買的雜誌依然被放在雜誌類別櫃子的最高處，白井彷彿可以聽到雜誌在嘲笑自己的身高。

梯子好像被借走了。她嘆氣，把麻布側背包放在地上，然後努力踮起腳尖想要拿到雜誌。

可惡，就差半個手掌就可以拿到了，白井準備跳起來然後一把抓住雜誌時，一道人影過來，早一步伸手拿到雜誌遞給白井。

「妳要的書。」

「………………………………………」

聲音比國中還要低沉有磁性，在眼前伸展的手臂也更長、更結實有力，熟悉的溫度還有肥皂清香讓白井瞬間錯愕。

 ──不會吧？

 「好久不見，經理。」

 轉頭，熟悉的身影闖進視線之中，早上夢到的那人正在眼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看見他的笑容，白井當機的腦袋立刻恢復，右腳默默往後一踏，努力扯出最自然  (  其實很僵硬 )  的笑容。

「喲……喲喔！赤司君好久不見謝謝你的幫忙改天請你吃蘇打冰棒啊我還有事先走了後會無期！」

白井一個劍步彎身撈起側背包，以驚人的爆發力衝到櫃檯結帳然後再衝出書店，過程宛如一陣旋風，令在場所有人除了他以外皆目瞪口呆。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不管怎樣快逃再說！

  以為逃出他的視線範圍，而放下忐忑的心欲漫步走回家時，卻在下一個轉彎路口遇到她所要逃避的人。

「為、為什麼？」

「會往哪裡走，妳以為逃得過我的預測嗎？」

「唔！」她發出青蛙被踩到的聲音。

「況且，遇到熟人也不好好打個招呼，這種行為很失禮的，經理。」

「是……那、那個，赤司君，好久不見了。」

 抿嘴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面對的白井，彷彿又回到兩年前的那天，十指絞緊著背包帶子。

 「為什麼會在東京？」

「W.C.的關係，洛山高中前天就到東京的飯店了。」赤司低頭目光掃過白井的包包，伸手接起掉出來的黃檸檬，「看來上高中還在持續打排球，籃球經理的話，我還以為你不會再當了。」

「經理的工作是被黑子君拜託的。」白井拉好包包的背帶，神情有些尷尬，伸手想要回檸檬，「如果沒有事的話，我要先回家了。」

停駐在半空的手遲遲拿不到赤司手中的檸檬，讓白井有些疑惑為什麼不還給她。

「妳剛剛不是才說要請我吃冰嗎？」赤司勾起淺笑，黃檸檬被他收進黑色風衣外套的內袋。

白井一愣，有些慌張地解釋，「那、那個是改天的事，話說回來，赤司君先把檸檬還我啦！」

 對方一派輕鬆雙手插進外套口袋，但白井就是沒膽把手伸進對方的外套內袋拿檸檬。

「現在請，要吃上次請我的那家。」

完全不顧她的跳腳和抗議，赤司轉身走另一條路，背影散發出「要是違抗命令不跟上來就讓妳死」的氛圍。

真是的！白井無奈呢喃抱怨，嘆氣地跟上赤司刻意放緩的腳步。

                                                                                                                                                                                                                                                             《未完待續》

 2015.12.02 二修

  2016.02.27  三修

2016.07.21 四修